加长宾利平稳地行驶在通往顾氏晚宴的繁华街道上窗外是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车内却是一片低气压的静谧。
楚南栀和郑煦言各自占据后座一端中间隔着的距离仿佛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或许是白天被造型师折腾得够呛又或许是对即将到来的虚伪应酬感到厌倦车子开动没多久楚南栀便觉得眼皮沉重。
她原本只是靠着车窗假寐但随着车身的微微摇晃她的脑袋一点点偏离最终在一个不经意的转弯后轻轻歪倒靠在了郑煦言线条硬挺的肩上。
突如其来的重量和触感让郑煦言身体瞬间僵住。
他下意识地就想将她推开手臂甚至已经微微抬起。
可就在动作即将做出的刹那他垂眸看到了她紧闭的双眼长睫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呼吸均匀绵长竟是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褪去了平日里的慵懒狡黠此刻的她安静得像只收起了所有爪子的小动物。
他抬起的手臂就那样悬在了半空最终又缓缓地、无声地放了回去。
他没有推开她。
任由她的重量依靠着自己隔着昂贵的西装面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脸颊的温热和身体的柔软。
一股极淡的、清雅的栀子花香从她散落的发丝间幽幽传来钻入他的鼻息与他周身冷冽的雪松气息悄然交融竟不显突兀。
这香味……似乎在哪里闻到过?不是她常用的橙花沐浴露的味道。
就在他心神被这陌生的柔软和香气微微扰乱之际放在身侧的加密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助理林恪发来的紧急讯息。
郑煦言用空着的那只手点开。
信息内容很短却像一道冰锥瞬间刺穿了他心头那片刻诡异的宁静—— 「郑总刚确认。
楚小姐明日中午十二点与顾氏顾轻舟在城南“云顶”咖啡馆有约。
」 顾轻舟! 咖啡馆! 明日! 几个关键词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
刚刚因她依靠而产生的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松动和异样瞬间被一股更加强烈的、混合着被蒙蔽的怒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窒闷感所取代。
果然……她拒绝与他一同出席晚宴所谓的“逛街”不过是个拙劣的借口。
真正的目的是去私会顾轻舟! 想到顾轻舟看她时那温文尔雅却隐含深意的目光想到调查报告中两人过往的交集再联想到刚才在主卧门外听到的男声(虽然后来证实是黑客朋友但怀疑的种子已然种下)郑煦言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眸中寒意凛冽。
他之前所有因她睡颜而产生的片刻心软此刻都变成了讽刺。
他不再犹豫。
几乎是带着一种迁怒的、冰冷的力道他抬起刚才放任她依靠的肩膀动作不算重却足够清晰地将她的脑袋从自己肩上推离。
失去支撑的楚南栀在睡梦中不满地蹙了蹙眉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声脑袋晃了晃歪向了另一边的车窗玻璃继续沉睡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郑煦言不再看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被她靠得微皱的西装肩部仿佛要拂去什么不洁的痕迹。
他重新拿起手机指尖冰冷地回复了林恪一个字: 「知。
」 然后他关闭屏幕将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要将车内的空气都冻结。
车依旧在平稳前行。
目的地依旧是那场觥觎交错的晚宴。
但车内的气氛已从诡异的静谧彻底堕入了冰冷的深渊。
一个在沉睡一无所知。
一个在冰封心绪翻涌。
而那家名为“云顶”的咖啡馆如同一个即将引爆的定时炸弹悬在了两人之间预示着又一场不见硝烟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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